肥肥jio

【耀菊】故事开端

【10】

伤口很深，但并没有夺走王耀的性命，本田菊在那一刻还是犹豫了的，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留了王耀一条命，还是因为失手没有将他置于死地。亚瑟·柯克兰赶到时本田菊早已逃走，只留下王耀的弟子围坐在病床旁，一个个要么满眼悲愤燃烧着怒火要么紧握双拳恨不得现在就率兵打到红心国，已经恢复意识的王耀静静的躺在洁白的床褥上，琥珀金的眸子黯淡无光，呆呆的望着窗外干枯的枝杈。

“王耀……你……”亚瑟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说错一个字戳到骑士长的伤，“我没事。”王耀有气无力的回答他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一缕黑发固执的搭在额前，衬得他的肤色愈加病态的白。“本田菊……是红心国王后候选人”许久的沉默，亚瑟还是开了口。

“这样啊……”

早就该想到的，自己的心软换回的只是可怖的地狱，本田菊也没有他的长相那么纯真无暇，相反，他可以说是踏着死人堆一步一步走向王耀的，他的心理早已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况且……他背负的也不是一个孩子应该背负的。“有什么关系呢，他想去就让他去吧”王耀叹了口气，抬起臂弯遮住了双眼，“只不过是少一个人跟我共用房间，我还乐得自在呢。”

周围的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他们不知道被手臂遮挡住的地方是否有泪水流出——但他们不认为王耀会流泪，因为他唇角勾起的笑容比泪水要悲伤一百倍。“他就像被囚禁的猛兽，总有一天会打破为他设下的牢笼——我也是自作自受，救了个眼里没有光明的人”

“那我们难道不能打过去吗！先生你可是黑桃国的骑士长！”王嘉龙拍案而起，盛着水的玻璃杯也被震的惊恐的打着颤，王耀摇了摇头，“没用的” “可他差点把你杀了啊！” “我重要还是国民重要？”王耀的声音突然提高起来，不容任何人反驳。“之前打仗损耗的已经太多了，再打的话，你觉得这个国家真的还能再坚持下去？”

“他想去就让他去吧，那个王位属于他，他想得到就让他得到吧，我已经无权干涉”毕竟从一开始就不该与他有交集。“我王耀从此之后除国家政务，与他本田菊再无瓜葛。”

从此一刀两断。

这大概就是王耀与本田菊两人早期的全部故事了。本田菊回到故国，和另外两个候选人一同登上了红心国最高的三个王位，而知道本田菊伤害黑桃国骑士长王耀的人却知之甚少，唯有路德维希和费里西安诺，这两个可以说是同本田菊离得最近的人——他们在讲述本田菊那时的精神状态时，是三句话叹一口气，本田菊没有那种因为得到“渴望已久”的王位的兴奋，他最多只是淡淡的接受全国人民殷切的目光，然后露出一个他自己都不认为可以称得上微笑的笑容，他的笑容在离开王耀后就干涸了，唯有泪水能够伴随着他的那段记忆同他一起被从心里埋葬。

“这是我想得到的……我从不后悔，路是我自己选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回头，除非死。”本田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像是对着面镜子，他向投射在玻璃上那虚幻的自己的身影喃喃自语，他像是强行给自己洗脑一般让自己忘掉曾经的一切，只记住他现在“红心国王后”这个身份。

他也确实做到了，大臣的辅佐和同国王骑士的合作让红心国逐步显露出生机，当年的残痕断壁也早已换成了新的身影，时来运转，三位红心国的新任统治者得到了国民的拥护，本田菊不曾想他真的有一天能做到——不让自己的同胞受苦受难，不让自己的国家被践踏，把曾经伤害自己嘲笑自己的人踩在脚下……其他的，在这种力量面前全都见鬼去吧，他最想要的、最渴望的，只有更多能供自己使用和操纵的力量，他已经不再是当年只会仓皇逃窜的“老鼠”了，也已经不是望着那个人高高在上的背影不停追随的傻子了。

——可你还是不满足。
——因为你至始至终都忘不了他。

倒映着火光的鲜血再次出现在本田菊的眼前，他又做梦了，同一个梦。他总能梦到王耀将他温柔的抱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轻轻的抚摸他的发顶，在他耳边亲昵的唤他“小菊”，然后下一秒，他的心脏就被王耀用锋利的匕首刺穿。世界陷入一片空白，他满头虚汗的从床上惊醒，这梦魇缠绕了他好多年。

那把沾了王耀的血的武士刀他没再用过，被他死死的锁在了橱柜的最深处。从床上爬起来，到浴室里打开水龙头，任冰凉的水冲在他的手心手背，他疯了一般洗着自己的手，好像要把一层皮搓下来才罢休。

“洗不掉……”

怎么也洗不掉，那上面沾满了自己恩人的血，沾满了自己挚爱之人的血，沾满了自己一生道路上唯一爱的人的血。

他以为他得到了自己所想要的，却也失去了自己没有机会再复得的。